人智学——中文翻译的斟酌（五）

六、人的四种气质（火相、风相、水相、土相）

　　史泰纳提出人有四种气质（Four Temperaments）：

• 德文 Choleriker，英文翻译 Choleric，中文翻译：火相、黄胆质、胆汁质、激进型
  
• 德文 Sanguiniker，英文翻译 Sanguine，中文翻译：风相、血液质、多血质、热血型
  
• 德文 Phlegmatiker，英文翻译 Phlegmatic，中文翻译：水相、痰液质、粘液质、冷静型
  
• 德文 Melancholiker，英文翻译 Melancholic，中文翻译：土相、黑胆质、抑郁质、忧思型
  

　　看得出史泰纳德文原文和英文翻译非常接近，都是出自于拉丁语系；而列出的许多中文翻译，则是来自于不同的翻译模式。

　　我们知道史泰纳会借用一些辞汇来表达他的意思，有时会与原意不同；因此，我们先探讨他到底借用了什么学说辞汇。

　　史泰纳借用的辞汇，是来自于古罗马医学家盖伦（Galen）的“气质说”，此学说把人分成胆汁质、多血质、黏液质、抑郁质四种气质，这是上面列出的第三套中文翻译。

　　盖伦的学说，是继承和发展古希腊医学家希波克拉底（Hippocrates）的“体液说”而来的，此学说认为人的气质是受四种体液（黄胆汁、血液、痰液、黑胆汁）所影响的，这是第二套中文翻译的来源。

　　希波克拉底的学说，是从古希腊哲学家恩培多克勒（Empedocles）的“元素说”的基础上发展出来，此学说认为万物是由火（Fire）、风（Air）、水（Water）、土（Earth）四种元素所组成的，这是第一套中文翻译的来源。

　　至于第四套中文翻译，则是采用截然不同的模式，把四种气质的主要性格表现，做了一个直白式翻译。

　　综观这四种翻译模式，最后一种直白式翻译，让读者很容易就能掌握四种气质的主导性格，有其代表性；但另一方面，它可能会使人误以为这些气质仅有此性格而已，有其局限性。

　　而基于气质说与体液说的翻译，则需要读者对这两种学说有所认识，才可能理解其意思。

　　至于利用火、风、水、土四种元素的翻译，可以视之为运用四种意象来传达四种气质的意涵，起着可以意会、不可言传的作用。因此，我个人比较钟意“火相、风相、水相、土相”作为人的四种气质的中文翻译。

　　总结：我采用 “火相、风相、水相、土相” 作为人的四种气质的中文翻译。

我读《日常生活里的人智学》（二）

　　开始阅读《日常生活里的人智学》，依然是先读序言，以了解编者与译者对这本书的内容介绍：

一、英文版序

　　这本书没有德文版，而是克里斯多夫•班佛（Christopher Bamford）所编撰的史泰纳演讲集英文版。班佛是SteinerBooks（其前身为Anthroposophic Press）的名誉总编辑，他的演讲、教学和写作，都是围绕着西方的灵性与奥秘传统。这英文版序，正是班佛为本书所收集的四场演讲作一个概括性的介绍。

　　班佛开宗明义，就点出了现今人类面临的一个主要任务，就是结合灵性生命与现实生命。现代文明的演变，已经在人类、自然与神性之间划出一道强力的鸿沟，经历了一场所谓的“世俗化”（secularization）过程。物质主义以多种面貌（实证主义、达尔文主义、马克思主义等等），成为科学界与社会的指导原则，宗教与文化已然分离了。

　　史泰纳身处于这种时代背景，他凭着身为一个天生的灵视者，和拥有一个伟大的灵性天赋，开启了他一生波澜壮阔的灵性科学之旅。

　　当时德国哲学家康德提出的认识论，主张“人与物二分”：人们从未能真正了解事物本身，所了解的只是我们自己思想的形式罢了。

　　然而，史泰纳打破了康德认识论这一无法跨越的“人物二分”界限。身为一个自由的灵性存有（spiritual being），是可以不受头脑的思考局限的。这样的人，是有能力真实并全面地了解这世界真正的灵性实相的。

　　史泰纳从一开始就视自己的任务，为拯救人性于物质主义与世俗主义。人智学的任务，是寻求人类文化为一个整体的复苏，将科学、宗教和艺术融合为神圣的一体。在这个意涵下，人智学的工作，是古老奥秘的更新：旧的必须凋零，新的得以萌生。

　　班佛筛选的史泰纳这四场演讲所显示的，就是以最单纯简易、最谦卑朴实的方式，从我们日常生活的自身开始，去进行灵性生命的演化工程。这些演讲所阐述的，是从一个灵性的视野来努力，增强我们的能力，创造性地面对命运在生活里带到我们面前的各种情境，向我们开启灵性实相的临在。

　　第一篇演讲“思考的务实炼养”，提到人类基本的思考活动，让我们体认到思考那超越个人、超凡的实相，并理解思考和我们的“吾”（I）或“高我”（Higher Self）有所关连。

　　第二篇演讲“克服紧张”，通过在思考上进一步的各种练习，来强化日常的我，指出高我之路，并提供了要过着有目标、健康的生活所需要的那块宁谧之地。

　　第三篇演讲“面对业力”，带领我们到达生命内心，灵性地了解生命带给我们的众多试炼与磨难，去了解业力法则，帮助我们以更大的面向发展出自我知识，借此拥有能力转化自身，并调节自身以共振于更大的心灵宇宙。

　　第四篇演讲“四大气质”，描述了遗传性的因素与我们自身内在的灵性本质，会形成一个整体，来形塑我们的心理。史泰纳引用源自古老的四种气质传统（火、风、水、土），并赋予新的诠释，发展出一套真实的现代灵性心理学。

二、中文版译者序

　　译者李静宜的序言，一开头就说到，史泰纳是一位被严重忽略的大师，真是心有戚戚焉！我接触过的一些关于西方哲学史的著作或文章，还不曾看到史泰纳被收录在19~20世纪的哲学家名单中。我想这是由于史泰纳的灵性科学、人智学内容超越了时代，他在自传中多次提到内心的一股孤独感，因为自己的思想学说得不到人们的理解与认可。

　　史泰纳试图以文字描绘超感官世界的实相，并谨守灵性法则的界限，只谈适合于当代能被传达的灵性知识。他能接纳不同层次的不解与误解，依然在不同领域里散发思考的光，去除蒙昧，并且尊重每一个人的个体性与自由意志。

　　李静宜提到阅读史泰纳的文字很不容易，因为不同语言的转译，文字本身局限了原来的真义，还有史泰纳会赋予许多名词不同于世俗所见之义。但这阅读的难处，也让我们费尽心思认真去读，从中获取清晰明亮的自觉力与思考力。

　　许多看似艰深的超感官性词汇，其实是在描述人不自觉的由内而外（思考）与由外而内（感官）的活动，并与我们每天的日常经验串联起来的，提供我们另一个理解人智学的视角。

　　李静宜为这本书做了一次线上导聆，可供参考：
　　　　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rvoiseE-ZS0